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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7章 女色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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烏仁圖婭昂首挺胸走在定遠堡中,渾不在意身後交織著的各種目光。

身為大漢和乃顏王爺之間聯絡的使者,又是如此窈窕的一位少女,她隨時隨地都能吸引到熱切的眼神,但今天,顯然這些交織著的目光當中,帶著些別的意味。

不管怎麽說,女方主動提親而被男方拒絕,在任何一個民族來說,都是奇恥大辱,若換了漢家女兒,當天晚上就抹脖子上吊,只怕是唯一的出路。

烏仁圖婭不怕。她是草原明珠,黃金家族的後裔,身體裏流著成吉思汗相同的血脈,烏仁圖婭只信奉努力爭取,決不可憐兮兮的用眼淚博取同情——嚴酷草原上,弱肉強食是綿延千年的真理,蒙古人不相信眼淚。

所以當歐震以近乎兄長的身份對她好言勸慰的時候,迎來的是幹脆利落的拒絕:“雄鷹在哪兒折翅,就在哪兒重新飛上藍天。”

現在,烏仁圖婭憑借身為聯絡使者,乃顏部唯一可以自由出入定遠堡的權利,尋找到大漢皇帝下榻的臨時寢宮。

定遠堡最舒適的房間,鋪上了羊毛絨地毯,擺著幾盆南國運來的奇花異草,四壁的水晶吊燈光線明亮而柔和。

遼東北國的舊歷七月,已有了蕭瑟秋風,楚風緊了緊呢絨大衣,伏案審閱兵部擴建騎兵師的計劃草案。

兩個月前,隨著閩廣戰事的勝利完結,漢軍上下、從儒林到民間,都有了速戰速決的急躁想法,幾個統帥部的小參謀,甚至提出陸海軍聯合行動,集結兩到三個師的兵力,從泥沽(今天津境內)登陸直取大都,生擒忽必烈,一舉定鼎天下。

當時楚風就無語了,因為這個計劃,和六百年後八國聯軍攻進北京城,讓咱們那位禍國殃民的老佛爺倉惶出逃的戰爭,幾乎如出一轍。

思想解放了,果然這群少壯派的參謀,什麽都敢想啊!只可惜蒙元不是滿清,大元皇帝忽必烈和他手下的百戰精兵,絕對不是趁明王朝內憂外患之際撿了個便宜的通古斯野豬,而是剛剛消滅大夏、大金、大理、大宋、基輔羅斯、木剌夷、波斯、花拉子模等等數百國,鐵騎從黑龍江打到多瑙河的無敵軍隊!

泥沽距離大都城三百裏,而漢軍是全火器近代部隊,攜帶大批火器、彈藥輜重,連續行軍極限速度不超過六十裏,這意味著從泥沽到大都城,至少需要五天時間。

就在中書省轄地(今北京附近,含河北山西河南山東各一部分),“以蒙古軍鎮守京畿”,忽必烈能調動的蒙古武士超過十五萬!他們乘騎著耐力強悍的蒙古馬,大軍一晝夜就能奔馳三百裏,將會輕而易取的將漢軍合圍在適合騎兵沖擊的華北平原上!

軍事上既不可行,政治上也毫無意義。大都城誠然是北元的國都,但在更北面的東蒙古草原上,還有忽必烈的行宮上都,朝廷每年在上都的時間,和大都是五五開;蒙古武士心理上最認可的都城,還是神聖的哈喇和林——它在更北面,蒙古草原的心臟地帶,漢軍鞭長莫及。

而對於這個時代的漢民族來說,攻擊大都,遠不如收覆前朝行在臨安,或者一百五十年前就被宋高宗放棄的開封府更有意義。

計劃雖然在第一關就被否決,卻引起了大漢高層的註意。楚風發現,漢軍現行軍事體制,能夠在南方水網丘陵地區,甚至中原漢地有效的發揮戰鬥力,但要是在遼闊的華北平原,乃至更加遼闊,一馬平川的蒙古草原上呢?蒙古武士會騎在奔馳的馬背上,像一陣風似的從你的手指縫裏溜走,然後在你最意想不到的薄弱環節發動致命一擊!

不能控制蒙古高原,華夏就永遠面臨著北方草原上的威脅,要一勞永逸的消除威脅,就必須發展屬於漢人的騎兵,像衛青霍去病北擊匈奴,李靖徐世績大破突厥那樣,為華夏文明贏得發展的時間和空間。

騎兵師的正副師長,已有了現成的人選:張世傑、蘇劉義。老張指揮步騎兵還真是一把好手,當年在荊湖讓伯顏、張弘範都狠吃了幾個苦頭,只要別讓他指揮水軍就行。

當然,這個計劃目前還是保密的,騎兵師肯定不能在南方組建,而只能在遼東草原上,從這裏,西進可以威脅大都,東征可以渡鴨綠江進朝鮮,北伐則直搗蒙古高原的心臟,正是騎兵的用武之地。

但馬匹、騎術教官、軍馬牧場,都需要得到乃顏汗的支持,在乃顏點頭同意之前,騎兵師計劃屬於最高機密,連預備升任正副師長的張世傑和蘇劉義也分毫不知。

怎樣說動乃顏呢?可惜他長那幅德性,否則俺小楚子捏著鼻子收了那啥醜八怪公主,老丈人還不給女婿行個方便?算了算了,瞧乃顏那幅橫向發展的身材、那幅邋遢像,幾十年不洗澡的強悍人生,真是非有勾踐臥薪嘗膽的勇氣,才配得上他女兒啊!

楚風無奈的摸摸鼻子……

忽然聽得身後傳來一聲輕響,高高的窗口,搭上了一只鐵制飛爪。

定遠堡是一座對外戒備森嚴的軍事堡壘,並不是對內戒備森嚴的監獄,何況誰能想到,有一個整師駐守的堡壘,居然會有人混進來?

烏仁圖婭本來就有自由通行的權利,她根據以前觀察的地形,避開行宮核心區密密層層的保衛力量,來到了楚風寢室下的一座露臺。

飛爪搭上窗沿,草原明珠捉住繩索,矯健有力的小腹一縮,線條健美的腿蹬在建築堡壘所用的巨大石塊上,雙手輪番用力,身子就輕盈的向上升去。

皎潔月色映照在她充滿誘惑力的臉龐,豐潤的紅唇向兩邊翹起,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。

哼,不是嫌我這嫌我那嗎?倒要當面問個清楚,憑什麽把拒婚的侮辱,施加在我的身上?

就快到窗口了,烏仁圖婭擡頭看看和窗口之間的距離,忽見空蕩蕩的窗口出現一個黑影!

所謂的天之驕女,同樣怕鬼——而且還怕得要命。那黑影背對室中燦爛的燈光,更顯得黑洞洞的煞是嚇人,烏仁圖婭手一哆嗦,差點從繩索上掉了下去。

這可爬了五六丈高,摔下去還不成肉餅?她驚出身冷汗,略定了定神,見那黑影並無異動,便壓低了聲音問道:“你是人,還是鬼?”

“當然是人!”那黑影一開口,烏仁圖婭就恍然大悟:深夜呆在皇帝寢室,不是皇帝本人,還會有誰呢?

這下著難了,是上去,還是下來?草原明珠平時第一次陷入進退兩難的窘境。

烏仁圖婭認得楚風,楚風卻認不得她,借著月光看清來人,見是那位宴席上割小羊羔脊肉的美艷侍女,他便不叫侍衛。

楚風沖著底下笑瞇瞇的道:“餵,美女,半夜三更背著人跑我房間,是要偷香竊玉麽?”

呸!烏仁圖婭啐了一口,心說你個大男人,也好自稱什麽香什麽玉?反正今天的打算是泡湯了,上不上下不下的更使尷尬到了極處,饒是草原兒女放得開,也羞得她滿臉通紅,氣憤憤的朝上叫道:“你香噴噴的麽,就能引人來偷?我瞧你身上臭烘烘的,一點不香!”

楚風笑嘻嘻的作勢聞了聞身上,“今天被你們乃顏王爺抱了下,難怪有點臭。待我去洗個澡,就香了。”

父汗信那啥聶斯托裏安教,一輩子不洗澡,這讓只信武力不信神的烏仁圖婭甚為不滿,此時在楚風口中說來,倒有幾分親切,她撲哧一笑,揚起面孔對窗口的楚風道:“吊這半天,我也累啦,今天先回去,明天再見面吧!”

當這定遠堡是什麽地方,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?不弄清這“侍女”的來意,和進入定遠堡的途徑,楚風怎肯放她走?

烏仁圖婭正待順著繩子溜下去,只聽得窗口楚風賊忒兮兮的笑道:“美女,長夜漫漫孤枕難眠,既然來了,就別走了!”

卻見楚風手上一根黑黝黝的鐵管子,不偏不倚的指到她頭頂。

“犟驢!牽著不肯走、打著還倒退!父汗提親你回絕,這晚上倒有興致!”烏仁圖婭並不知道乃顏沒指明她的身份,此時會錯了意,還當楚風回心轉意接受提親了呢!並無半點害怕,她雙臂用力,沿著繩子幾步上到了窗口。

“冤家,還拿那東西指著我呢?”烏仁圖婭身手矯健,雙手撐著窗臺,一個空翻躍進了室內。

常言道燈下看美人比平日更勝十倍,此時水晶燈柔和的光線照在烏仁圖婭的臉上,建康的栗色肌膚,笑起來滿口編貝的牙齒,嬌艷欲滴的紅唇像果凍般誘人,而經過了激烈的運動,她大口喘著氣,胸前一雙可愛的玉兔蹦蹦跳跳,讓楚風一陣眼花。

“居心叵測,不得不防啊!”楚風此時可沒有什麽憐香惜玉之心,拽上鐵爪系著的繩索,擺一擺槍口:“你,把自己捆上!”

烏仁圖婭明亮的眸子驚得睜圓,紅潤的嘴唇張成了極端誘惑的O形:“什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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